直播變紀錄片 司法透明為何總是差那一口氣

陽光是最好的防腐劑。當我們還在慶幸台灣司法終於跨出即時直播的里程碑，迎向更透明的時代時，台北地方法院一紙關於柯文哲貪污案開庭直播的裁定，把眾人期待的司法Live Show硬生生降格成了開庭紀錄片。

法院裁定很有意思，即時直播？駁回！但准許言詞辯論與宣判的錄音、錄影，將在裁判宣示或公告後五日內於司法院網站公開播送。

即時性堪稱公開透明的關鍵之一。司法院與台北地院的顧慮，無非是那套老調重彈，維護審判公平、避免當事人受輿論壓力影響、保護隱私等等。這些顧慮當然重要，但別忘了，這樁案子主角是前民眾黨黨主席、2024年總統候選人，涉及的是數億元的市政爭議，其公共利益程度，早已凌駕於一般案件。社會大眾想看的，不是可能遭到事後剪輯、經過技術處理的畫面，而是審判進行時的每一個論點交鋒、辯護律師的詰辯，以及法官抽絲剝繭的過程。

民眾黨副祕書長許甫一針見血，司法開窗要三個月才能透進陽光，司改奇觀。一個備受矚目的政治案件，從言詞辯論到宣判，時間跨度可能拉得很長，等到判決結果都出來了，甚至都已經上訴到二審了，我們才被允許在網路上看到「不知多久以前的精華版庭訊錄影，這還叫什麼滿足社會知情權？

立法院幾年前好不容易才通過了法院組織法修正案，授予司法院可以裁准「公開播送」的權力。當時外界的解讀，無疑是為「直播」鋪路。結果到了實務操作面，卻被法院以一個模糊的「裁判宣示後五日」的行政命令，徹底掏空了修法的精神。

法律固然要保障個資與隱私，但當個案的公共性高到這種程度，法院有責任思考如何運用技術手段來解決技術性問題，而不是用「延遲公開」便宜行事，影響民眾對司法的信心，也難以回應時代對透明化的要求。

柯文哲想要的是「司法照妖鏡」，讓所有程序一覽無遺；法院給的卻是「延遲播放的投影機」。陽光是最好的防腐劑，但如果陽光非要等到「宣判後五日」才能照進來，那在這期間，審判的每個細節、過程的每個疑點，在公眾心中發酵出來的，恐怕不是真相大白後的釋然，而是更多對司法不信任的想像。

我們期待司法透明，結果卻等來了一支「法庭紀錄片」。這樣的申請結果，怎一個諷刺了得！